四邻居(新婚快乐) 嘘而喵之
不该是这样的、
不该是这样的。
你“嗬嗬”从被挤压的喉咙中挤出嘶哑的呼救,像一条搁浅的鱼徒劳地张合着鳃。
一边拼命挣扎,修剪得圆润的手指抓挠着他的手背,你的双脚胡乱蹬踢,腿弯撞到茶几脚传来闷痛,却远不及咽喉处那要将骨骼捏碎的恐怖压力。
在他的手指收缩带来的压力下,你的视野开始收窄,如同相机的光圈缓缓闭合,四周的景象褪色成模糊的阴影,唯有他那双充血暴突的眼睛,如同地狱的入口,清晰地烙印在逐渐黑暗的视界中心。
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扭曲,自己的挣扎声、他粗重的喘息声,都像是被挤压着抽空了气体,渐渐沉寂下去。
一股沉重的倦意如同冰冷的海水,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,淹没了最初的恐惧与挣扎的意志。
你的大脑因为极度缺氧而发出尖锐的鸣响
“妈妈……”
一个破碎的音节不受控制地从你被挤压的喉咙里逸出。
在意识模糊的瞬间,你竟像孩童般本能地想呼喊那个最原始的庇护符号。
即使你的母亲对你并不好。
那个永远只关心你成绩单上的数字、对你内心的恐惧与迷茫视而不见的、冷漠又强势的女人,那个用“听话“和“顺从“作为唯一标准,将你一点点塑造成如今这个连反抗都显得软弱无力的、妈妈。
正是她一手造就了你的懦弱,让你习惯了在压迫面前低头。
但你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,不止是在这个时刻,还有在无数个受了委屈的间隙,想起了这个曾经孕育过你的女性,想起她曾经扇到你脸上的巴掌,想起她冷淡而刻薄的眼神,想起她扯着你胳膊时掐进肉的指甲
生理性的泪水混着汗水滑落,你不明白为什么在最需要力量的时候,想起的却是这个给你最多伤害的人。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压迫太深刻,以至于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刻,你依然无法摆脱对她的依赖。
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愤怒冲散了那片刻的恍惚
母亲那双总是写满失望与苛责的眼睛,猛地刺进你逐渐涣散的精神
你整个身体狠狠地抽搐了下,
你不能死在这里。
你不能像她期待的那样,做一个逆来顺受、最终无声无息死在婚姻里的女儿,你不能为丈夫的错误葬送你的一生,不能让软弱产生的因果重蹈覆辙。
“嗬…嗬……”,你从被挤压的喉咙中挤出破碎的嘶鸣,求生本能让你爆发出最后的力量。
你不再只是徒劳地抓挠他青筋暴起的手背,而是将手指猛地移向他同样脆弱的脖颈,用尽全身力气掐了下去
你要让他也尝尝窒息的滋味!
与此同时,你的双脚仍在疯狂地蹬踢挣扎,用尽全力踹在他压住你的小腿上,混乱中,你一脚踢翻了沙发边那个精致的、未封口的纸袋。
“啪嚓——”
纸袋倾倒,牛皮纸摩挲着地板,这突如其来的声音,像一根尖针刺入你即将涣散的意识,让你获得了一瞬间短暂的清醒。
趁着这清醒的刹那,你凝聚起身体里残存的所有力气,腰部猛地向上发力,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狠狠一推!
他正全力压制你,猝不及防被推开,收不住力的他踉跄着向后倒退,像是正好踩在什么东西上,脚下一滑,整个人猛地向后仰倒过去——
时间仿佛被拉长。你看到他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变为惊恐
“砰!”
一声沉闷而刺耳的撞击声响起。
世界骤然安静了,只剩下你粗重急促的喘息。
你瘫在地上,脖颈火辣辣地疼,每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,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气来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你始终没有听到那躺在地上的人传来任何动静,顿觉不对的你连滚带爬地扑过去,却见他双眼圆睁,瞳孔已经散大,毫无生气地瞪着天花板。
鲜血,正从茶几桌角一滴、一滴地滑落,在浅色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。
他的后脑勺,不偏不倚,重重地磕在玻璃茶几尖锐无比的桌角上。
你颤抖着手伸到他的鼻子前
……没呼吸了。
你跌坐在地,浑身冰凉,大脑一片空白。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一片狼藉——被踩踏得不成形状的蛋糕,和糊开的奶油
刚刚,他就是踩到这个东西划倒的。
——以及,奶油中静静躺着的、一张对折的白色卡片。
卡片被溅上的奶油和鞋印玷污了边角,但上面手写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,墨色深浓,仿佛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祝福般的嘲讽:
新婚快乐。